“吃点东西吧。”钟翊的手也几乎只剩一层皮敷着，有点硌手，谭伊宁没让眼泪落下来，痛苦地挤出若无其事的微笑。

钟翊终于动了，眼珠僵硬地转向右侧，食指擡起来碰到谭伊宁的掌心，又无力地垂下去。他在谭伊宁的搀扶下坐起来，倚着枕头，没有张嘴吃她喂过来的粥，眼睛直勾勾地又没有内容地盯着她的脸。

“你们都知道。”

在谭伊宁快被盯得心底发毛的时候，钟翊说话了。像在质问，又像是自言自语，挖掘不出明确的情绪，像所有痛苦糅杂在一起只会趋于死一样的宁静。

谭伊宁把调羹放回碗里，低头躲避钟翊黑洞一般的眼神，胡乱地搅着粥，不知该如何回应。她不清楚钟翊所说的“知道”包括那些内容，也不敢直接问钟翊知道了什幺。欺瞒无法避免，他们自作主张的善意似乎给钟翊造成了更大的伤害。

“他过得好吗？”钟翊又问。

谭伊宁分辨不出他是在试探，还是真的对舒辞的近况一无所知。她擡起头，谨慎地将问题抛回去：“你想要什幺答案？”

钟翊似乎被她问住，勉强有了点亮光的眼神又呆滞起来。

“你想见他吗？”谭伊宁把碗放回床头柜，尽量温柔地引导。

“他不想看见我。”钟翊迅速做出反应，语气坚定，好像大脑运作很正常，但下一秒眼神开始闪躲，脸部肌肉抽搐，“他不要我了。”

“他不要我了。”钟翊不断重复这句话，声音越来越颤抖，音量忽大忽小。他缩起脖子耸起肩膀，双手握拳交叉护在胸前，双腿折起来，想要把自己尽可能缩小，想要找地方躲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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