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爷的小儿子

-----正文-----

“我的杏林，他自小就用桂花油梳头，用香皂洗过的头发，还要再用小梳子蘸点点带着香味儿的桂花油反复梳几道，他的头发总是乌黑乌黑的，发着亮。”

*

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，怀里揣着几个干粮饼子，他没有鞋，两只脚掌被碎石路磨出了好几个血泡。

尘土飞扬的小路上很多人，都是穿着衣着朴素的农民，他们用麻线捆着棉被，棉被上绑着鞋子和包袱，身上背着孩子，手里牵着家人。

李天偶仗着自己个子小，在仓惶逃窜的人群中挤来挤去。

“鬼子会一直在这里吗？”一个包着头巾的女人问自家男人。

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，“听说只是路过，咱们先过江，等这里平静了再回来就好。”

“家里的牛怕是要没了。”女人忍不住呜咽了起来。

“别管这幺多了，人这幺多，不知道过江的船还有没有……”

李天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他奔跑的路径与别人相反，别人都是背着家当要过江，他反而是要去石头县城。

过江的人太多，江上的船太小。

就算到了江边，等轮得上自己时，日本鬼子怕是已经到了石头县，那时候再逃，还能逃哪里去。

他知道石头县里有个教堂，教堂里有个洋人，那个洋人人还不错，前些年发洪水的时候，洋人打开了教堂那扇十头牛也撞不烂的厚重大门，让不少人都进去避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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