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怎幺还不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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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土墙上站了一只乌鸦，它低头啄啄，啄了根黑毛扔地上。

往常，任谁看见家门口有乌鸦，那是晦气，挥起手里的簸箕或是锅铲就是一顿驱赶。

今天，没人赶它们，王村的人都去村头的一户人家看热闹去了。

住村头的王新英是个可怜人，一年前痛失幼子，她的心，比用镰刀来割、比放进打谷机里绞烂，还要痛个千千万万倍。

至于大伙为何去她家，还得从最近的交流会说起。

每年六月，石头县会办一场声势浩大的交流会，什幺都卖，卖衣服卖鞋，卖农具卖打谷机，给孩子买两对头花，弄两身过夏天的衣裳，县里村里的人都去交流会，悠哉逛上一天，饿了就去小摊上花几块钱犒劳肚皮，夜里再扛着板凳去听戏。

交流会除了有商人来卖东西，有戏班子来唱戏，还有难得一遇的神婆子来显灵。

王新英走脏了一双花布鞋，流了三斤汗和泪，把神婆子请来了。

好菜端上，好酒拿来，一叠崭新的纸币，塞进神婆子兜里。

神婆子笑她也笑，神婆子哭她也哭，神婆子讲话变了调：

“床底下有个糖罐子，阿妈，你给我收好了，我舍不得吃哩！”

就是这个声音，就是这个调调，李新英爬床底下找出一个积灰的小糖罐，大伙都为神婆叫好。

神婆子叹口气，走正抱着小糖罐呜呜哭泣的李新英身边，拍拍她的肩膀，说：“记得，把糖罐子放坟包前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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