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

-----正文-----

你看不见他的人，只看见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伫立在巷口，探头探脑，有点猥琐。你冷笑一声，心想还怕这小鸡仔不成？于是你先声夺人道：“明明早就拜拜了，你怎幺跟别人说现在才散场？拿我当挡箭牌呢？”

他一阵沉默，低声说：“可我……我不知道你走了。”

“不知道？一走走俩小时你不知道？”

“……我一直，一直在等你。”

“还等我？没看见桌上的钱？”

“什幺钱？”

“……”

这他妈是个傻子？

太荒谬了，你觉得荒谬至极，今晚的一切都荒谬到了极点。你认为这人超出常识，无法沟通。内心那股焦躁烧得你发慌，烧得你怒从心头起，恶向胆边生。你一个箭步蹿出巷子，几乎和他贴脸，就差揪住他的衣领。你咬着牙阴森森地笑：“我他妈长得很可乐？你逗我开心呢是吧？”

他被你的突然现身与过度近身吓了一跳，仿佛惊弓之鸟，往后退了好几步，直到扶住路灯柱子。他惶然又无措地看着你，有些喘气，呼出一团一团又轻又小的白雾。你看他穿在身上的大衣无遮无挡，生生露出一段脖颈，耳廓冻得通红。

你好像明白了自己的焦躁。也许因为他种种非社会化的举止，仿佛活得离群索居，也许因为他受到惊吓之后，呼吸轻得诚惶诚恐，也许因为他两颊青红，却连个跺脚都不会，依旧在冰天雪地里竖得笔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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