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（中）

-----正文-----

时空在刹那间颠倒，冯郁仿佛身处万花筒的中央，失真，失重，失语，所有色彩被提炼，凝结成五彩斑斓的色块，旋转，交错，像目眩神迷的蝴蝶，一丛丛飞过他眼前，天旋地转。

隐约听见人生喧闹的大厅灯光霎时暗了下来，好似永远不会再亮了似的。他时而觉得机场漏风了似的，冷得骨头疼，时而觉得四周人声鼎沸，闹哄哄的，脸不正常地变红发烫。

冯郁痛苦地蹲在地上干呕，表情狰狞。

“先生？您需要什幺帮助吗？”

他再次擡眼，看到黑白视线中工作人员的西式相貌，勉强站了起来，弯了弯嘴角，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

目之所及，似乎又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白灰，他努力睁开眼，像描线稿似的，一遍遍渲染，颜色逐渐归位，他恢复了视力。冯郁觉得脑子里嗡嗡的，只听得机场人声喧闹，仔细侧耳，工作人员近在眼前，他却连一个英文单词也不明白。

恍惚中听到标准冰凉的电子音，好像在喊他的名字，“Mrs. Feng…”催促他登机。再之后的一切就像一场梦，他被安排上了回国的头等舱，十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，穿梭的云层和海面上闪烁的航灯，似某种神祇的预示，他昏昏沉沉地睡，白昼和黑夜交叠，光线在眼中跃迁，坠成眼角碧盘碎金的一滴泪。

身边的座位，始终无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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