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泼洒在靖王府的重重庭院之上。书房内，烛火跳跃，将两个挺拔的身影投在墙壁上，拉长，又微微晃动。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酒气，以及一种无声的紧张之后的松弛。

萧景珩站在窗前，背对着门口。窗外是沉寂的夜，一如他此刻波澜不惊的外表。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，轻缓而稳定，是沈昭。

沈昭端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醒酒汤，走到书桌旁放下。昨日宫宴之上，新帝意图刁难，萧景珩挺身而出，几乎是公然宣告了他对沈昭的维护，那场景还历历在目。满朝文武的目光，新帝铁青的脸色，都预示着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。

“喝点吧，解解酒。”沈昭的声音平静，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
萧景珩转过身，目光落在沈昭脸上。沈昭的脸颊在烛光下轮廓分明，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，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忧虑。他走过去，接过那碗汤，却没有喝，只是握在手里，感受着瓷碗传递过来的温度。

“云帆，”萧景珩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，“我已想好了。”

沈昭抬眼看他，没有说话，等着他的下文。

“明日一早，我便入宫请辞。”萧景珩看着沈昭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，“辞去这世子之位，卸去所有官职。从此以后，萧景珩只是萧景珩。”

沈昭握着桌沿的手指猛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他预想过各种可能，却没料到萧景珩会如此决绝。放弃唾手可得的王爵，放弃经营多年的势力，放弃这京城的锦绣前程……这一切，只为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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