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当她与她互相对视的那一刹那，她确然看到了很多人的脸。

-----正文-----

黄氏十三席地坐在杂物间。

杂物间里只有一盏灯泡坏掉的灯。就算打开了，也没有比一支蜡烛的光亮多少。杂物间里也很冷，冰窖一样的，透过血迹斑斑的腿，浸入她的骨头。

下身仍然持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，可她手里抱着一把扫帚，感到了幸福。

她几乎可以肯定，此时此刻，此分此秒，是她这辈子最爱黄汉的瞬间。

因为黄汉带着儿子出去了，或许是出去吃饭，或许还有什么别的乐子，他把她关在冰冷的杂物间里，让她好好反省。

黄氏十三没有反省，她从杂物间里，找出了一把扫帚。看起来这么普通，这么不起眼的一把扫帚，黄氏十三把它抱在怀里，无声地笑，不停地笑。

她打开扫帚上端的塑料封套，从金属杆里，抽出一沓卷成卷的信纸。

她把信纸小心地铺平，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，仔仔细细地读起来。

《弑神记》

第一章 收了个漂亮徒弟

一开始，黄氏十三看得很慢，因为有很多东西她都不懂，比如什么飞升，什么练气，什么金丹。慢慢的，她看得越来越快，嘴唇叼着指尖，手底下粗制滥造的信纸，被她哗啦啦地翻过。

又过了一会，她开始哭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，只是一边笑一边哭。起初她控制着声音，不让自己真的哭出声来——就像她这大半辈子一直做的那样，保持安静，保持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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