挑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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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秋天的时候，我们照例要作汇报演出，一方面算是文化祭的惯例，另一方面是学校为了给家长展示点所谓的“教育成果”，因此这表演不能像文化祭的其他活动那么随心所欲，一般来讲就那么几样惯例的朗诵、演新派剧或者合唱。我去年嫌这表演的排练太麻烦，是被人故意报了我的名，才不得不在里面担任了个不轻不重的角色。

不过，今年我从暑假就开始期待演出，临近开学的时候甚至激动得要失眠；到开学的那几天，他果然来问我们，今年的演出定成朗诵好不好。大家是不会不同意的，毕竟朗诵比起旁的节目，准备起来费的心思少了许多。第一节国语课结束时，他让想上台的同学报名，我自然也去他那里登记了。按惯例讲，去年登台过的人今年其实可以不必去了，但他新接了这个班级，大概不知道去年是谁出力、谁没表演，我就高高兴兴地钻了个空子。

我听见他问要不要定朗诵，就已经心花怒放。上学期我和他说了那样的话，他又那样夸奖我，那么，他一定是还记得吧。唉，我在国语课上看着他的脸庞，忍不住就走神，想象他在排练室要怎么指导我们了。他还是会这样一手捧着书，一手拿着教鞭，温和又耐心地引着我们读文章么？以他的趣味，他会建议我们选什么样的文章呢？大概是晶莹纤细的短歌吧。这样，他会垂着头，低低地吟诵着诗句，几乎像在歌唱，而他忧郁又冷清的面庞又太适合那种氛围。假如他不穿洋装，穿上灰的和服，挽着衣带，松松地披着羽织在排练室的地板上行走，吟唱……啊，我都无法想象他有多美了。我大概会惭愧地转过头去，觉得自己不配看他吧；可我一定又会用手臂遮着脸，从肘边的缝隙看他。他柔软的黑发剪短了些，露出冷而白的脖颈，那么，他稍微仰头，或是侧脸，襦袢里生出的肌肤便如积雪，在光下熠熠。他抬起手时，宽的衣袖滑落下去，露出他手上一点青筋。唉，那该是怎样的景象啊！那简直像冬日清晨的空气，薄瓷胎般一触就碎了、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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