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3的神志已经完全破碎了，他不知道用什么片段去拼起自己，他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了。

要相信自己嘛？可是自己是不可信的，自己的情绪会影响理性的判断，自己的喜恶会影响大脑对客观事物的认知，个人的世界由偏见和刻板印象组成，他连自己都认不清，怎么去相信自己呢？

他的大脑里携带着致病基因，他的大脑里还有挖不干净的肿瘤，那些癌变组织随时都会生长，他的身体会痉挛，会抽搐，会随时产生幻觉。他连自己的大脑都没办法相信，他要怎么相信自己的判断？

那相信什么？相信过去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嘛。

可是他是克隆人，他的族群没有历史，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化，没有自己的符号和图腾，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起源。克隆人是被人类硬生生制造出来的科技产物，他们是被嫁接在仙人掌上的那朵可以被随意修剪掉的野花。

他回忆着过去，想着自己出生的地方。想着那个常年未曾清理过，满是污血的人造子宫。想着那个会让克隆幼体窒息的产道，每天都在制造克隆体的生育车间，想着那个巨大的睾丸和卵巢。

大广场上是一群又一群滥交的生育工具，他的身边都是滥交的肉体。大家没有多少语言上的交流，只是不停的通过下体上延伸出的生殖器交配，不停的交配，顺从着生殖本能交配。

023不想回忆这些，他主动的排斥这些，他不能回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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