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起弹钢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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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前方承放了假，他们先拐到沈愿住过的小县城，去他们当时那个小区。给家里打扫了一遍，买来鲜艳的春联，每个房门都挂上福字，才一起回了乡下。

上一次回去的时间，距离现在只有这幺近。

沈愿陷入一段沉思，回忆起故人，甚至呼吸都变得缓慢轻柔，怕重了而惊扰到记忆中的人。

“我妈妈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是《梁祝》，第一次听巫漪丽弹奏，她哭了很久，将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，握着手机睡去，手机砸到地上磕得头破血流，第二天捡起来去上班，开机都不行。当时穷，惹得她又哭了一次。还要嘴硬，说哭的不是手机，是音乐。不仅是因为曲子，是巫漪丽女士太美了，她希望自己终有一日，也可以优雅从容有余裕，去面对终老，面对死亡。我妈妈很可爱，对吧。她就是个小姑娘，喜欢浪漫，喜欢年轻鲜活，家里永远窗明几净，牛奶的玻璃瓶子洗干净，里年有各式各样生机勃勃的花，透明的瓶子，有阳光和植物的根。她无比热爱生活，去菜市场跟所有人打招呼，鸡蛋也会煎成心形。她也不畏惧老去，丧失力气和活力的确可怜，但不可悲。能陪我走到哪里，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奖赏。我们那个小区门前有长长一条路，第一次去学校她没送我，在后面看着我越走越远，走过拐角，我和她都在哭。小时候不懂，只怪她狠心，没拐回去抱抱她。及至最后那天也太匆忙，我们没再说一句话，我再醒来的时候，她已经睡熟了。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好准备，但是我没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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