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明白，王用汲才是那一曲往而不回的广陵散。

-----正文-----

深秋。

梧桐原本盛于江南，那棵永乐年便寓居于此的梧桐树伶仃夭斜，如今却也郁郁成荫。众人注视下，梧桐树不紧不慢丢下一枚叶片，又一枚，叶片倒是丝毫不肯逐风零落的模样，直直冲着麻绳绞圈而去。

齐大柱瞪大了眼，双膝一软，跪在树前——或许是他衣襟带起的风终于起了作用，后一枚叶片本是悠悠飘落，毫无气力似的，却在下一刻改变了方向，生生挡了第一枚飘进绞圈的路，自己不偏不倚地穿过绞圈正中，是再标准不过的必死无疑之象。朱七也睁开了眼，藏不住的惊诧出现在这些手上都有数十条人命的锦衣卫眼里，终于有人发话了：“上回还是嘉靖初年，那些个议礼的罪臣……”

“闭嘴！”朱七斥道，“齐大柱，谢神！”

——声音里却在抖。他早老九两年进镇抚司，老九都有所耳闻的事他知道得只会更清楚。“议礼”诸臣中有个“首恶”本该死在杖下，竟奇迹般地等到了改流放去云南的旨意，有个臣子不过是从犯，却死在下旨的前一天。彼时锦衣卫里还不曾排出个天地玄黄，那“首恶”有个隔了房的弟弟荫了锦衣卫当差，当时祷告出的结果便像是如今一样，丝毫不差。此事被后来人当做异象口口相传，只是现在才算真正见到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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