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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戴维的遗物时，我找到了他的高中年鉴。我从来不会留着那种玩意儿，但戴维不仅把它保存下来，还给这本大部头套上了一个纸套子，纸上印着玫瑰花蕾，有廉价香水的味道。我一直搞不懂他这种精心呵护那些无用之物的劲头是从哪里来的。即使我和他生活了十年，一直到他死，我也不了解他这一点。

抽屉里还有一个盒子，是用厚实的牛皮纸做的，里面都是照片。没有被放进相册的照片，私密的照片，拍坏了的照片。其中有些是他和他前男友的合照，有些是非常之平庸的风景照。戴维一直想学会摄影，但他没有那个天赋。实际上，他在需要用到审美的地方都很糟糕。他在艺术上唯一的成就是买下了一尊二流的洛可可风格的小雕塑，虽然花了三倍的价钱，但摆在花园里看倒还能入眼，不算太差。他对在房子里装满鲜花和小枕头这种事乐此不疲。如果不是我提前声明过的话，他会在我的书房里也放上两个枕套上绣着“戴维·查普曼编织艺术”的小枕头。

他确实会编织。

在给他念悼词的时候，我很想就他的编织艺术发表几句评价，但戴维的姐姐在整场葬礼中一直对我怒目而视，我不想和她再有什么冲突。

所以，不如这么说吧：戴维是个非常可爱的男人。他像是从五十年代的家政杂志上走出来的家庭主妇，只不过长了喉结。自从我们确定关系以后，他甚至不去工作了。他对于领零花钱这种事情相当受用，即使他有大学文凭和十五年的公司财务管理经验。他享受家庭生活，享受将乱糟糟的房间恢复原状，享受照顾别人，甚至享受养育孩子。他简直爱他姐姐的小崽子们爱得发了狂。但他选择和我在一起，就很难拥有这些乐趣，尤其是最后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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