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尧有点想笑，这人真的毒奶，好梦好梦，他就硬生生让噩梦惊醒。

-----正文-----

当夜，卫尧做了梦。

他化身为抽龙筋扒龙骨的哪吒，在陈塘关烈烈风中站立，天上是遒劲有力寒光粼粼的四条巨龙，互相盘缠扭曲，往城池中降下暴雨，掀起滔天巨浪。

腥咸的海浪拍在身上，湿了他的衣襟和皮肤，如同刀刃般剐得生疼。

“我没错。”他双唇嗫嚅着，颤抖着，脸泛着油尽灯枯的青白。

“我没错。”他五脏六腑剧烈疼痛，如果龙王的利爪破开他的躯体，只能掏出一滩烂肉。

“我没错。”他身后跪着陈塘关所有的百姓，央他认错、求饶。

他的感官宛如蒙了一层黑布，密不透风，唯有听觉依然灵敏。

百姓的哭诉、哀求、辱骂一字不落的扎进他脑海中。

一切都是他的错，全是他搞砸了所有……

敖广在天上面目狰狞，纵着云雨翻滚，飞流直下，惊涛骇浪撞击崖壁，隆隆作响。

他擡眼望去，龙王的胡须拧成扭曲人脸，人面疮似的钉在他眼中，那是一张熟悉的脸，温柔却淬着艳毒。

人脸悠悠开口：“卫尧——”

“！！！——”

卫尧浑身哆嗦，猛然睁眼，大口喘气，冷汗湿了半个脊背，额角也渗出密密的汗水，活像从水沟中爬出的失意寻死者。

他将额前的碎发整片抹到后面，盘坐在床上喘息。卫尧居住的楼层不高，从卧室的窗户望去看不到月亮，只有片段似的路灯从下溢出光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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