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青

-----正文-----

沈以辞从浴室的架子上拿下一块白毛巾，折叠起来，一点一点擦尽了上半身的水珠。抬脚踏出了装满水的浴缸，水滴从腰脊处沿着臀股滑落下来，滴在瓷砖上。浴巾将剩下的水珠汲取而去，沈以辞觉得自己身上所附着的尘物仿佛都被拭去了。

随手将湿哒哒的浴巾丢在旧衣篓中，沈以辞摁下了排水的开关。瓷白的浴缸装满了水，随着排水口的打开，水流急速地旋转着流出。沈以辞看着呈逆时针旋转的旋涡，神思仿佛立刻要被吸入其中。

对啊，北半球水流的旋涡都是逆时针的。一切都因为自己而逆反，一切本应朝自己而来的都会离开，一切与自己亲近的都会逝去。自己也是悖逆了正常的人。

沈以辞悄悄打开浴室门，水蒸气化作的小液滴一涌而出，与门外冰凉的空气交换位置。沈以辞伸出一截手臂，从地上把干净的衣服拿进了雾气蒙蒙的浴室。

毛衣是新的，标签还在上面，沈以辞觉得它看起来有些眼熟，只以为衣服比较大众。草草套上新衣服，沈以辞转头便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。镜子因水雾化去部分而显得模糊不清，但仍能从其中隐隐约约地看出身上的衣物。

沈以辞的视线凝聚在镜子中自己的毛衣上，瞳孔微缩。抬手伸到背后，拉过自己身上衣服的标签，刹那间就失去了言语。

高一第一学期的寒假里，刚过完生日，自己和奚娄跑去买教辅书。当时两人从暖融融的书店里出来，沈以辞就打了个寒颤，毕竟商场里的空调哪里比得上书店的暖气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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