筵席散了之后，执明仍旧微醺着，几许夜风吹过才稍稍好受一些。园子里新种了一些海棠，兴许是啟昆为了讨陵光欢心才派人栽下的。可执明却知道，陵光这辈子或许都无法再由衷地笑了。

“你的东西掉了。”

执明别过身子，陵光正站在他身侧，手掌中躺着两颗骰子。这是那年公孙钤出事之后，他从柳宿宫悄悄带走的，可能是方才临行前落在了座位底下。

“……多谢。”执明从他手里将骰子接过去，指尖无意中触摸到他柔嫩的掌心，犹记得这双手在他身上抚过时的战栗。

“这么晚了，还不回去么？”陵光也是独自一人。

执明道：“多喝了两杯，想再走走，醒醒酒。”

“知道么，那个顾寻，和你有些相似。”陵光在海棠树下漫步，执明不由跟了上去，也闻见了他身上传来的酒气。

“他可比我年轻好看多了。”执明想开个玩笑，然而也没能笑出来。

“他让顾美人去了冬霆殿……”陵光喟叹道，“冬霆殿啊，我本以为他对裘振有多情深，终究还是让别人去了他的地方。”

执明在他后面，看着他清瘦的背影问：“你至今仍然觉得裘振的死是皇后的意思么？”

陵光猛地转了过来，双目渐渐发红：“你既然已经信他到了骨子里，为何还来问我这种话。”

“我信他。”执明朝着陵光走近过去，“但又何尝愿意见到你痛苦。”

陵光笑着摇头：“我倒宁愿你恨我。我害了你的情郎，你又掉了孩子，你应当是恨我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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