廿七傍晚又下了场大雪，趁着天还未黑就有太监拿着扫耙在东华门的道上清整，方公公乘着小轿从中行过。皇上先传了口谕，待到春节庆典过后就批他升任东厂副总管，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宫中监事的大太监。

虽说真龙天子、一言九鼎，其中变数也够大，方公公做事愈发小心，生怕喜事变丧事，不得晋升反落草芥。

今年照例又收到了许多贺礼，只增不减，凡是听到风声的人都抓着春节的由头，不仅送礼，还送重礼，都一一被方公公退回了。

小橘子万分不解，端温酒过来给方公公饮了暖身，“往年这些礼品都会留下，怎么今年就要都退回去？”

方公公刚刚坐下偎着堂中的暖炉烤靴，他轻晃着酒杯，嗅得肺腑满盈醇香，“我问你，你知不知道东厂副总管的位置有多少人想坐？”

“多如牛毛，不可胜数——”说到这小橘子的脸上就堆了谄媚，“主子德才兼备，这位置除了您还有谁担当得起，真个是实至名归。”

“好了。”方公公轻笑一声，也是被夸得舒心，“既然有那么多人想坐这个位置，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坐上去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，只要被人抓到一条小辫子，这位置就坐不下来了。这些蠢人个个都送重礼，要是有人查起来，价值连城，我怎么收？”

小橘子这才恍然大悟，“是啊……”

“方公公，小王爷有礼到——”屋外忽传来了通报。听到小王爷三个字方公公的身子就是一僵，这小祖宗今日才到的京城，现在就找上门来了，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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