亡命天涯

-----正文-----

日头把地烤得发紧。

薛小家伤得厉害，恍惚中被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努力抓动土路的碜牙摩擦吵醒，过分失血带走了口腔和鼻腔内所有湿润的唾液，她渴极了却仍忍不住用嘴辅助肺多呼吸点氧气，状似一株将死未死的植株极力试图汲取空气中的水分，却只吃到了满嘴的沙尘，令人过度煎熬。

不过不用担心，即使真成了植物，她也会比别人根更深，把自己狠狠扎在一片地下看不见的沼泽里。一般来说，这种绝境里长出来的东西都很擅长黏稠的讨活，如今这点情况确实还熬不死她。

时光是准备尽快离开此是非之地的，驾着从自己人手中夺来的车子，刚打着火，却被娇弱女人呓语似的痛苦呻吟打断了。他极富有耐心地踩住了刹车，甚至细心地给她灌了口水，小声询问：“要什幺？”

薛小家被这意料之外的供给呛住了，强忍住想咳嗽的冲动，睁大眼睛想咬住水壶口多喝两口。不过并未得逞，她的头太晕了，视野里一半是时光人头的轮廓阴影，另一半是毒烈的光晕，正玩着交叠与分离的几何游戏：“……要活……”

这点水只够逼出两个字来，旋即她便像个坐不稳的娃娃一样滑下去半截，斜倒在座椅上不动了，连眼皮也虚弱地阖上。

那临时的司机瞬间咬紧了两排牙齿，直到确定她只是失了力，鼓起的胸脯还在起伏，才松了口气，把脚换到了离合器上，喃喃地回应：“当然，你这个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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