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买了很多白菜煮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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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买了很多白菜来煮汤，白菜便宜，几毛钱一斤。他在案板上将白菜切成两半，一半煮给媳妇，一半留给儿子，仿佛是划分爱的版图般公平公正。他起锅烧水。

媳妇生完孩子在住院，他每天看护；创口护理期间要清淡饮食，他一手包揽；凌晨媳妇要起夜上厕所，他毫无怨言。他自认为照顾尽心尽力，仔细地将一半汤装入饭盒，一半汤倒进碗里，留在桌上。

儿子在房间打游戏，他推开没有锁的房间门，把人拉到桌上坐着。

桌上有汤有饭，他说，白天不热就少开空调，省点电，别挑食，吃完把碗洗了。

儿子兴致缺缺，他又补充几句，这几天忙，没空管你的事，桌上放了药，自己吃完饭记得吃，你妈在医院，今晚我不回，别老给我添麻烦，知道吗？

儿子不说话，垂下头吃饭。他转身进厨房，提着饭盒下楼。

电瓶车充好了电，指针指向绿灯，可以够来回一趟医院，还可以加个班把货送完。他心里一通盘算，今晚估摸要开车跑遍这座小县城，又是一通好忙。

媳妇在病房安静吃饭。病房里窗帘和沙发都是白色的，阳光转到玻璃上，昏暗将老死的黄色。茶几上有几个橘子和一个细口花瓶，花瓶里没有花，没人愿意打理，一般花都死。

他靠在门边和隔壁房陪护唠嗑，说女儿在三楼育儿箱里睡着，媳妇在吃饭。他没提医生说的女儿状态不好，没提儿子难以管控的精神药物、休学和通宵打游戏，也没提自己捉襟见肘的工资。他忽略那些让自己心情坏的东西，他只愿意说好事给外人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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